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李元书教授主编的《政治发展导论》一书,是一本研究政治发展问题的有价值的著作。该书对许多政治发展问题的阐述都具有相当的深度和启示。本文仅就其中的若干问题做一些评论。
首先,关于政治发展的定义。该书在考察了关于政治发展的一些重要的定义之后,对于政治发展做出了如下的定义:“通过扬弃代价,以寻求不断发挥人的政治潜能的政治体制和政治生活方式的过程,以及这些体制和生活方式的生长过程。”总的说来,这个定义比较全面地反映了政治发展的本质和特征。这个定义把政治发展概括为两个过程:一个是人们的主观选择的过程,一个是政治本身的客观发展过程。政治发展便是这两个过程的结合。这样一种概括避免了在政治发展的研究中把这两个过程混淆的弊病。定义首先强调了政治发展是一个人们不断选择的过程。这种选择对于每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过程,其中充满了各种偶然性的因素:来自不同时代的、不同国际关系背景下的、不同精英人物的、不同政治力量相互博弈状况的、自然环境的等等因素。这些偶然的因素便在很大的程度上影响着人们选择的动机、选择的过程和选择的结果。从而造成各个国家政治发展的不同类型和不同特点。把政治发展看作人们不断选择的过程,有助于人们从动态的角度去研究政治发展问题,并便于对于政治发展不同阶段的决策进行评价。另一方面,政治发展又是一个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过程。它从根本上体现了人类社会政治发展的趋势即规律性。也就是说,一定的政治制度和政治生活的生长是有规律可循的。这种规律性制约着人们对政治发展的选择过程。也就是说,人们在选择上的努力虽然具有很大的能动性,但是却不可能超越政治制度和政治生活自身生长的规律。每当人们的选择企图超越客观的规律时,政治发展就会走入歧途。因此,是否承认政治发展自身具有规律性,对于政治发展的理论和实践都是非常重要的。该书对于两个过程的概括是具有重要意义的。
其次,关于政治现代化问题。该书将政治发展看作是“一个从古至今并向未来社会延伸的过程;政治现代化则是这一过程的一个阶段。”强调政治发展是从古至今并向未来社会延伸的过程,那么政治发展就是包括一切国家的总过程,而不仅仅是不发达国家的事。发达国家也处于这个过程之中。大家都在沿着政治发展的规律,或前或后、或快或慢地发展着。因而也就不存在政治发展的中心问题。这样,所谓西方中心论也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另一方面,该书又提出政治现代化的问题,说明在政治发展的某一阶段上,西方发达国家某些方面也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该书较好地处理了反对西方中心和向西方发达国家学习的问题。该书在政治现代化的指标方面提出了七个方面的问题:第一是政治结构分化问题;第二是政治运行的法治化问题;第三是政府的
高效能问题;第四是政治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问题;第五是公民政治参与扩大的问题;第六是政治文化的世俗化问题;第七是政治稳定问题。通过对这些问题的阐述,该书对政治现代化的努力方向问题进行了分析论证。
再次,关于政治的未来发展的问题。基于该书对政治发展的理解,其逻辑的结果就是要探讨政治的未来发展的问题。该书遵循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自由人联合体的思想,把实现自由人联合体作为政治发展的最高的目标。人类如何才能达到这种自由人联合体的境界,涉及到要有一定的中介的问题,即人们从现在的状态过渡到自由人联合体的境界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中介呢?该书认为这个中介就是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该书认为,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是整个人类社会向未来发展的标志。这一思想很有创新性,为人们理解未来的政治发展是很有帮助的。该书运用大量的篇幅阐述了知识经济时代人类社会生活的变化以及知识经济时代所产生的新的政治要素及其发展的状况,描述了知识经济时代向自由人联合体过渡的前景。所有这些都是很有启示的。
最后,该书还探讨了政治发展的动力机制问题。该书指出,把政治发展的动因仅仅归结为经济生活是不全面的。该书认为,“政治的发展变化是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这些因素包括:人们的需要的变化和发展;科技革命和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矛盾与社会冲突;社会结构的变迁;文化的变迁与发展;人的素质的提高;在外部势力的强制作用下引起的政治文化和政治制度的变化和发展,等等。它们共同构成了政治发展的动力场。这些观点也都是很有价值和启示的。
总之,《政治发展导论》一书是近年来政治发展研究的一项具有创新意义的成果,值得推荐。
评者:李景鹏,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北京市,100871)